舊金山 – 亞洲法律聯會（ALC）和拼車司機聯盟（RDU）於今日共同發佈 新報告，對共有810名為Uber和Lyft開車的加州司機參與的問卷調查結果進行分析，揭示司機們缺乏基本職場安全保障，以及大企業們對司機們的職業環境和薪酬的控制助長了不公正且任意的解僱。這些司機主要是由有色族裔及移民組成的勞動力，總是擔憂著會被應用程序辭退，而拼車公司將之稱為「賬號停用」。本報告緊隨珠玉在前的一份分析報告，該報告引人深省地發現Uber和Lyft僅向普通加州司機支付每小時6.2美元的薪酬，而聯邦貿易委員會也發佈了一份簡報，審視了這些公司「不透明」的算法。
在本報告中，司機們表示由未予解決的歧視、性騷擾和暴力所衍生的不公正乘客投訴和評分——尤其在執行新冠防疫措施時——會讓他們的工作朝不保夕。賬號被停用後，司機們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立即無法登錄應用程序平台，讓很多司機在無準備的情況下陷入財務危機。在不知為何被解僱或該如何對賬號停用進行申訴方面，Uber和Lyft的司機們都有相似的經歷。這是首個訪問涉及加州拼車司機在賬號被停用、歧視和安全方面的問卷調查，參與的司機中包括了講阿拉伯語、華語以及西班牙語的。
「我們要自己修車、換輪胎、加油等。 我們承擔了這些成本，維持了Uber和Lyft等公司的運營，但他們並沒有遵守承諾回報這個行業的工作者，」住在聖荷西且從2017年一直為Uber和Lyft開車的陳先生說。「一位乘客曾把手機落在我的車裡，我停下工作開車送還回去，對方卻投訴指控我勒索。 哪怕我提供了行車記錄儀的視頻證明對方才是過錯方，我依然被Lyft永久停用了賬號，這直接導致了我投入數万美元買的更大的車無法收回投資，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三份之二的加州Uber和Lyft司機曾被停用賬號
儘管這些拼車平台公司聲稱要創造平等且包容的職場，但在接受訪問的司機中的三分之二都有被永久停用或暫時停用的經歷，而有色族裔和移民司機受到的影響尤為嚴重。受訪司機中——81%表示在Uber和Lyft等應用程序上開車所得是其主要收入來源——都在為維持生計掙扎求存，在賬號被停用後，18%的司機失去了車，12%的司機失去了家園。
報告亦詳述了這些公司的算法控制的關鍵部分，是與用戶生成的評分系統相掛鉤的，而這個評分系統又被未經約束的乘客歧視和偏見深深地影響著。司機們表示若其乘客評分低於一個未對外公佈的閾值，就會當即被停用賬號。哪怕司機有近數千次的搭載記錄且近乎完美的乘客評分，只需一次投訴，即使是基於毫無根據或不實的乘客投訴，也會招致賬號停用。
由於自身身份曾經歷過某些形式歧視的司機中有近乎一半表示乘客曾打低分。報稱曾遭受乘客的種族偏見或歧視的司機中有50%表示有乘客投訴了他們。
「因為講英語時有口音，我時常都被歧視。大部分乘客很明理且尊重我，但有些人會因此有暴力或攻擊性行為。且有人針對我提交了不實報告，」住在洛杉磯的愛德華多·羅麥歐（Eduardo Romero）說，他為Uber和Lyft開車已有五年半。「整個體系聯合在一起為難我們，我們連基本權利和保障都沒有。」
「我為Uber開車六個月後，一位乘客對我說了一些帶侮辱性且排外的話。隔天早上我的賬號就被永久停用了，Uber表示我將無法恢復工作，」住在奧克蘭的山姆·阿滿（Sam Ahmed）如是說，他現在用化名為Lyft開車。「我和妻子及兩個孩子從也門移民過來，為了躲避內戰戰亂和慘烈饑荒。為了養家糊口，我現在每週為Lyft工作50到60小時，卻沒有任何醫療保險和福利。我依然經曆著歧視和騷擾且每天都要擔心何時又會招致賬號停用。」
該調查的其它主要發現包括：
- 69%的有色族裔司機曾經歷不同形式的賬號停用，而在白人司機中這比例為57%
- 86% 完全不會講英語的司機和78%英語能力有限的司機報稱曾經歷某種形式的賬號停用，而英語流利的司機卻只有61%
- 30%被停用賬號的司機表示，Uber和Lyft並未給出任何解釋或原因
- 43%受訪司機在工作中經歷過性騷擾
- 1/4的司機因執行新冠口罩防疫規定而遭乘客打低分
- 在所有被停用賬號的司機中，45%認為乘客的歧視導致了他們的賬號被停用
非人道和不安全的工作場所根本不能保證司機們被公平對待
全球和美國各地的拼車司機們都面臨著類似的困境：在幾乎沒有保障的情況下謀生且無法控制工作環境。40%被停用賬號的Uber司機和16%被停用賬號的Lyft司機報稱未能從公司處獲得足夠信息來對賬號停用一事提出上訴。
同時，絕大多數經歷了歧視和騷擾的司機們都覺得他們向Uber和Lyft遞交的任何投訴都未被重視。受訪司機中只有3%表示Uber或Lyft有對事情展開調查並充分解決了問題。經歷過乘客偏見或歧視的司機中有1/4因不了解如何遞交投訴而未作投訴。
「Uber和Lyft很快地回應說他們有賬號停用的上訴流程，但前提是須司機們能真正使用它，它才有建設性。很不幸的是，根本就不是這回事。」拼車司機聯盟的主席妮可·摩爾（Nicole Moore）說道，她從2017年起就在軟件應用上載客。「想要得到這些公司的回應，您得不斷打電話、發郵件、造訪他們的總部辦公室並期盼自己走運。對於不懂英語的司機們，就根本沒有可行方法。這是一個磨人心智的流程，一直磨到你放棄為止。」
報告裡涵蓋了亞洲法律聯會和拼車司機聯盟給這些公司和政策擬定者的一些關鍵建議，呼籲為司機們提供基本保障，使其免受歧視、騷擾、暴力侵擾，以及免除由算法決定的解僱給司機們帶來之非人道的焦慮不安：
- 通過制定清晰透明的政策、公正及時且司機們能參與的聆訊程序，來確保只在有正當理由時才停用司機賬號，且被停用賬號的司機能有正當申訴程序
- 通過有效且透明的調查、撤走乘客遞交無理投訴的經濟動機，來應對乘客對司機的偏見和歧視行為
- 與平台司機們協商制定安全措施，並遵守州和聯邦法律所界定的健康和安全標準，從而保護司機免受職場暴力和性騷擾
「在司機們的工作場所裡——也就是他們的車裡——要所有人都安全才算真正安全。總之，Uber和Lyft這樣的公司有責任確保替他們工作的人和乘客的安全，」亞洲法律聯會勞工權利項目部的阿曼德·華菲奇（Ammad Rafiqi）說道，「最近由加州職業安全衛生署（Cal/OSHA）發出的檢舉傳票已確認Uber和Lyft也受加州健康和安全保護法規的監管，這宗旨闡明勞工保護法規應適用於所有勞工，無論受何人聘用，所有勞工都應有基本的保護和權利。」
